学人 | 詹伯慧：一次为语言研究提供服务的成功实践
一次为语言研究提供服务的成功实践
——序甘于恩《粤语与文化研究参考书目》
詹伯慧
学术研究离不开参考文献。没有足够参考文献的支撑，再有本事的学者也将一筹莫展、有举笔难下之苦。参考文献何止是学者个人从事学术研究必不可少的基本条件，对于整个学科的建设来说，是否拥有充足的参考文献，也是评估这个学科的重要“硬件”之一。参考文献从何而来？最重要的途径自然应是学者本人的日积月累。可是，当今学术发展迅速，各种类型的学术著述层出不穷，加上学术刊物日新月异，发表的论文简直叫人目不遐给。光靠个人的积累，自然难免会有顾此失彼，挂一漏万之虞。因此，学术界中出现不少有心人，在自身从事研究之余，腾出部分时间和精力来，从事文献目录及著作索引的编集工作，为从事研究工作的学人提供丰富的学术信息和易检易寻的学术线索，这类看似并无多少学术立论的“资料性”书籍，却给众多学者的研究带来实实在在的方便，成为推动各类学科建设和发展的重要条件。在世界各国的作者队伍中，有不少从事《引得》（INDEX）编纂的学者，他们身上多少都体现出这种为学术研究提供服务的奉献精神，是很值得我们敬佩的。笔者有幸在自己半个多世纪的学术生涯中，也参与过几部大型工具书，如《汉语大字典》、《中国大百科全书》等的编纂工作，备尝过编纂工具书的艰辛。近年来又有机会为大学生讲授《工具书》的课程，接触到古往今来许多不同类型的、供专业研究用的《参考文献索引》或《参考书目》之类的工具书，更加深我对此类出版物的认识，也进一步使我对这类著作编者们心怀崇敬之情。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到东京大学任教时，认识了时在美国乔治敦大学任教的美籍华人杨福绵教授，承他送我一册《中国语言学分类参考书目》，对我在海外的教学研究工作帮助至大，我真是喜出望外！杨教授从此成为我的朋友。他随后接连又编了几本关于中国方言学、词汇学和少数民族语言学的参考书目。当我读到他一一惠赠的这些语言学《书目》时，对这位如此热心于为中国语言学的研究提供服务的学者，真是打内心里倍添敬仰之情！不久前我得知杨福绵教授在美国谢世的消息，不禁黯然神伤，悲恸无已！我想，杨教授一生对中国语言学的贡献，大概最集中的表现就在于他为我们留下了在学术研究中无时不陪伴在我们身边的这几本《书目》了。受到杨教授这些《书目》的启发，当我主编高等学校教材《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时，便找我的研究生帮忙搜集整理，在书末不辞累赘地附上了一份相当详细的《现代汉语方言研究参考资料选目》。这份占了一百多页篇幅的书（篇）目，原先担心会因为篇幅太大招来非议，没料到书出版后反映还不错，在一些书评中，作为附录的这部分参考资料竟得到普遍的赞赏。这正说明读者觉得像这一类的专业参考文献目录，对于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来说，并非可有可无，而是肯定会有帮助的。再说，我们经常强调语言研究要与语言应用相结合，语言研究要为语言应用服务。一份详尽的参考文献目录，对于语言研究和语言应用，无疑也都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
（《粤方言研究书目》，张日昇、甘于恩编，香港语言学学会，1993年第一版）
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这本《粤语与文化研究参考书目》，堪称是一部后岀转精的成功之作。对于粤语的研究者、乃至于所有汉语方言的研究者来说，本书的问世无疑是一件可喜的事情。众所周知，在汉语各种方言中，粤语被认为是在海内外使用率较高、影响力较大的“强势方言”。长期以来，围绕着粤语的研究和应用所刊行的著述极为丰富，为粤语的深入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文献。这许许多多的粤语文献，以往偶有学者做过辑录和整理的工作，例如前面提到过杨福绵教授的《中国方言学分类参考书目》中就提供了不少粤语研究方面的书目；我们在《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书后附录中也辑录了不少粤语研究的著作和论文；香港城市大学的郑定欧博士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还专门编录了一本粤方言文献目录的专书……。可是，比起如今我们看到的这本《粤语与文化研究参考书目》来，可以说任何一本同类的粤语参考文献目录，都没有这本《书目》那么丰富，那么完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书主编甘于恩博士早就是一位醉心于编集粤语文献书目的专家。他对粤语文献的搜集情有独钟、可谓乐此不疲。当年作为我首批招入的方言学硕士生，他就参加了《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一书中附录《现代汉语方言研究参考资料选目》的编选工作，具体负责辑录粤方言研究的文献目录。1991年，于恩有机会受教于香港资深粤语专家张日升教授门下，就曾在张日升教授的指导下，合作编录过一本收录1130条条目的《粤方言研究书目》。上世纪末于恩攻读博士学位期间，有缘参加编写由我主编的《广东粤方言概要》，他又负责编集作为附录的《广东粤方言研究文献选录》，收入粤语研究书目1445条。经过这几度编集粤语文献资料的实践，粤语文献资料整天在他的脑子里打滚，大概说得上已经滚瓜烂熟、了如指掌了。于恩虽是闽语区人，他对粤语研究的热情似乎超过了对自己母语的研究。因此他的博士论文就选中了粤语中的四邑话。此番在“攻博”成功以后几年的今天，又想起他多次染指的粤语文献目录来。他下定决心要在此前几度实践的基础上再打一场“漂亮战”，编集一本条目更多，内容和体例更为完备的粤语参考文献目录来。他驾轻就熟，又有几个门生可助一臂之力，自然是决心加信心，在“两心”俱足的心态下鼓足干劲来投入这一惠及几千万粤语区大众的大好事来了。于恩博士把这一次编集的粤语参考文献加上“书目”二字，这可不是随笔一挥的事！毕竟于恩博士心中有数，胸有成竹，编出来的这本《书目》确是够丰富，够完备，够精彩！打开一看，好家伙！3000多的条目，比起以往每一次编纂粤语工具书的实践来，这回是一次名副其实的成功实践了！对于从事粤语研究和粤语教学、粤语社会应用的人来说，有了这份“汇目”的帮助，犹如行夜路的人见到了路灯，其雀跃之情，必然会溢于言表！
（《粤语与文化研究参考书目》，甘于恩主编，广东科技出版社，2007年第一版，216页）
于恩博士以勤奋过人著称。他不但自己勤快，还带动自己的学生也要“勤”字当先。老天不负勤快人！近几年来，于恩带着他的研究生一起完成了好几本书稿的编撰出版。这些书稿大多是把研究和应用紧紧结合起来的，能够把语言研究的成果服务于广大人民群众的语言应用的，深受读者欢迎的好书。这正是现代语言学家所应该树立的良好形象！难怪甘于恩博士和弟子们编著的《七彩方言》一书一推出就受到语言学界、特别是方言学界和应用语言学界的瞩目，很快就成为书店里的畅销书，并获得广东省优秀出版物奖。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信号：从事语言研究工作的专业人士，一定要多多考虑“服务”二字！为语言应用服务，为语言的研究和教学服务！甘于恩博士在这方面起步相当稳健，成绩相当突出。作为他的业师，我为他的成就高兴！我更希望于恩一定要坚持沿着这条心中有“服务”的大道走下去，不断创造出更多的业绩来，为祖国语言科学的发展，为粤语研究的不断深入多做服务，多做贡献！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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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 余燕妮
责任编辑 | 甘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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